钱塘江发源于安徽黄山,流经安徽、浙江等省,其名最早见于《山海经》,是越文化的主要发源地之一。钱塘江呼啸奔腾在中国的江南大地,壮美磅礴的钱江潮成为人们眼中难得一见的自然奇观。
千余年来,钱江潮所引起的堤岸崩坍、海啸江溢,不可胜数。历代屡次出现的洪涝灾害、台风灾害,给当地百姓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。人们不断与潮灾抗争,期待用智慧与力量去求取一方安宁与祥和。修筑海塘能帮助民众在山洪漫流、海潮泛滥的沿江平原谋求生存,也只有修筑海塘才能开发土地,抗拒潮洪,解决灌溉和运输等问题。
钱塘江海塘历史悠久,规模宏伟,是我国古代著名水利工程之一。如今,钱塘江临江一线封闭线总长480公里,除去山体,海塘总长467公里,分属杭州、绍兴、宁波、嘉兴四市。现存明代以来修筑的老海塘塘线总长317公里,除去山体,海塘实长280公里。
东汉会稽郡官员华信在杭州修筑的防海大塘,是钱塘江杭州段有文字记载的最早海塘。当时钱塘县以东是一片浩瀚的大海,西湖还是一个海湾。为解黎民之苦,华信在钱塘江边组织百姓筑堤。当时人称“钱塘”。“钱塘”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,从此,永远使西湖和钱塘江、大海隔绝,渐渐由咸水湖变为淡水湖。
在五代十国时期,公元910年的春夏之交,吴越王钱镠发现,尽管他带领百姓不断在钱塘江两岸修筑海塘,但因为海塘是土质结构,江潮来袭,土塘一冲即溃。钱镠苦思冥想,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,他命人先编扎无数巨大的竹笼,然后在里面填满巨石,再层层垒起,用木桩固定后再往塘内填土夯实。这就是著名的“钱氏竹笼石塘”。
竹笼石塘,是筑塘技术和方法的重大改进,为后世筑塘开启了光明之门。这段海塘的建成不仅扩大了吴越首都杭州的地理面积,而且使钱塘江北岸百姓安居乐业,免受潮灾之苦。当地百姓感恩于钱镠的筑塘之功,称这段海塘为“钱氏捍海塘”。
钱塘江流域在宋代变得更为举足轻重。宋人致力于钱塘江的治理,继续在筑塘的创新之路上摸索,柴塘和直立式石塘是宋人在筑塘技术方面的标志性进步。
公元1047—1051年,王安石任鄞县知县,他总结当地经验,为减轻江潮对海塘的冲击,改直立式为斜砌式,创建了“陂陀石塘”。这种方法在当时并未得到广泛应用,但却被后人很好地借鉴。
到了宋元时期,钱塘江下游两岸海塘体系基本形成。经验与智慧经过历代累积,到了明清时期,筑塘技术走向成熟。
公元1542年(嘉靖二十一年),浙江水利佥事黄光升,在吸取前人经验教训的基础上,在海盐创建“五纵五横鱼鳞石塘”。后人在黄光升五纵五横鱼鳞塘的基础上继续改进,但至今没有谁的创造超越鱼鳞塘。直至今天,在海盐南台头与刘王庙间,仍有6.3公里的双盖鱼鳞石塘。鱼鳞塘在江浙广泛应用的过程中,真正起到了耐用、抗潮的作用,使钱塘两岸沿江地区变成了无可挑剔的江南乐土、天下粮仓。
清代,海宁江潮汹涌,潮灾不断,新式鱼鳞石塘就此诞生了。1720年(康熙五十九年),浙江巡抚朱轼,首先于海宁老盐仓一带创筑鱼鳞大石塘五百丈。1724年七月十八、十九两天,浙西沿海风潮大作,暴风巨潮席卷海宁,差不多所有的土石塘都被冲坏,仅朱轼主持建筑的鱼鳞大石塘安然无恙。这段海塘便成为 “样塘”,被后者效仿。
钱塘江海塘经过千余年来的演变、发展,不仅塘型结构、护塘建筑有了改进、完善,而且主塘内外一系列配套设施的布局也不断完备,形成了完整的防御体系。体系大致由如下部分组成:
一线主力海塘。承担防止潮水漫溢的任务。为保护塘前滩地冲刷,在涌潮凶猛的海宁段,海塘前建有多级坦水;在波浪直扑的海盐平湖段,塘前建有消浪潜坝。海塘后,留有护塘地保护塘脚,抢险时,可用于取土培塘。
第二道防线。修筑备塘,一旦主塘出现险情,可以避免广大平原受淹,备塘后挖备塘河(后称护塘河),以开河之土培塘。建造丁坝、盘头挑溜,减轻近塘滩地冲刷,提高海塘的防御能力。
这一系列构筑设施,综合成一套层层设防、分段隔离、挑溜固塘、内外沟通、布局合理、功能齐全的纵深防御体系。这种总体布局也是钱塘江海塘塘工技术上不可分割的一环。
民国时期,随着西方科学的输入,新材料、新结构、新型式也就更多地应用于钱塘江河口海塘建设。混凝土、水泥砂浆和钢筋混凝土的应用完全替代了传统的条石和糯米灰浆;木板桩或钢筋混凝土桩分别代替了马牙桩与部分木桩。在强潮河段,斜坡式石塘的建设使重力式石塘改进为现代、经济、合理的斜坡式海塘有了一个重要而良好的开端。
改革开放以来,钱塘江两岸经济飞速发展,20世纪90年代,两岸人民本着“砸锅卖铁也要建好海塘”的决心,掀起了“标准海塘”建设高潮,完成了高标准海塘400余公里,其中,200多公里达到百年一遇标准。杭州的直立式海塘、斜坡式海塘,海宁复合式海塘,海盐反弧防浪式海塘,一、二线联合防浪海塘等省管塘,均达到百年一遇防御标准,秦山核电厂海塘达到千年一遇标准,极大地提高了两岸防御洪潮的能力,两岸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得到了更大保障。钱塘江北岸险段标准海塘工程更荣获了国家优质工程奖鲁班奖。(徐有成)